在这一点上,皇上还是很佩服肃王的。
自己这当皇帝的都经常被气得吹胡子瞪眼,可肃王却永远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,甚至一个眼神冷冷地睨过去,就能让那些谏官彻底闭嘴。
比如此刻,谢蘅神色始终冷沉,语气也听不出丝毫感情,就事论事道:
“李大人这般前后矛盾,实非明智之举。但陛下身为天子,当以宽广之胸怀包容臣子之过,亦可借此洞察群臣之心。陛下亦无需为此等反复无常之人动怒,伤了龙体。”
这话说的在理,皇上点点头,神色稍缓:“听你这番话,朕心宽慰不少。放眼朝堂,最懂朕的,也只有七弟你了。”
又问道:“七弟此番前来,所为何事?”
谢蘅这才提及谢云昭之事:“臣弟昨日去看望大皇兄,见他忧心忡忡,茶饭不思,只盼着阿昭从北地回来,一家团圆。”
“大哥也对朕提过几次让阿昭回京之事,只不过……”皇上仔细观察谢蘅的神色,见他无半分异样,才放心说道,“北地既然是七弟的管辖范围,此事全凭你定夺。”
谢蘅自然察觉到皇上的小动作,思量片刻,说道:“这五年,阿昭在北地抗击外敌,屡立战功。如今边关已稳,臣弟恳请陛下恩准他回京,一来大皇兄年事已高,可解他思子之苦;二来京城亦有诸多事务需要阿昭协助处理。”
皇上沉吟了一会儿,也认同他的提议:“阿昭那孩子是朕看着长大的,心思单纯,又善良,当年也是被那胡女蒙骗,才让敌人有机可乘。如今他既然已经为了当初的错误付出惨痛代价,立下的功劳也足以将功补过,就按照七弟你说的做罢。”
二人正说着,深得皇上信赖的王公公神色匆匆地小碎步走进殿内,但看见皇上身边的肃王,顿时欲言又止,低下头去。
皇上道:“肃王是自家人,你有什么要禀报的,直说无妨。”
王公公这才恭声回答:“奴才刚刚接到急报,舒贵妃突然心跳无故慌张,冷汗直冒,竟连起身都非常困难。宫中太医已前去诊治,但贵妃一直念叨着要见陛下,还请皇上过去瞧瞧。”
舒贵妃是皇上这段日子最宠爱的妃子。
皇上一听,心里虽然紧张起来,但表面上摸了摸鼻子,又看了看肃王,沉声道:“先让太医瞧着,朕一会儿过去。”
王公公恭敬地退下。
可过了一会儿,刚退出去的王公公又折返回来。
“启禀皇上,丽妃娘娘不慎在花园摔倒,扭伤了脚踝,疼痛难忍,此刻也盼着陛下能前去探望。”
丽妃娘娘是皇上第二宠爱的妃子。
皇上总算明白过来:额……开始了,又开始了。
还没完。
孙公公也气喘吁吁地小跑过来,慌张道:“陛下,宁嫔娘娘突发头疼之症,头痛欲裂,卧床不起,正哭着求陛下过去呢。”
“噗。”
宋杳知听到皇上的遭遇,笑得肚子都痛了。
谢蘅听着她黄莺鸣柳般的笑声,看她抱着肚子在床塌上翻来滚去,笑得花枝乱颤,柳腰轻折。
娇躯因这无法忍受的笑意而微微颤抖,一双杏眼也盈满了晶莹的泪花,更添几分妩媚动人。
谢蘅紧紧盯着她,眸中多了几分不自知的纵容。
他并非八卦之人,也不是故意提到皇上的后宫之事。事情要回到夫妻二人洗漱完毕,坐卧在床榻上之时。
两个人不知不觉养成了习惯,那就是睡觉前在床上互相分享交流今日获得的情报,虽然现在暂时都是谢蘅得到的消息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