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市九月
暑热正盛,空气中的闷热被绵密细雨削弱了几分。
傅霜执着白伞,停在Yutito门前。
“叮铃铃——”
掀动门帘,玻璃装饰轻轻碰撞,发出清脆声响。
温亓连眼皮都没抬,懒懒开腔
“没预约不接待。”
傅霜收了伞,盈盈目光落在台前那盏香炉上。
很好闻的檀木熏香,味冷,性淡。
温亓终于抬眸。
站在门口的人,简单的白裙,黑发,巴掌大的脸,雪肤粉唇,冷清灵动,似四月淌着露珠的白山茶,明净清澈,娇艳欲滴。
他立刻站起身,收敛神色,
“霜霜。”
傅霜眼尾勾着很浅的薄红,狐狸眼,清冷却胜过妖媚几分。
“温亓哥。”
她看向屋内,没有找到熟悉的身影,长睫轻眨,盖住失落。
“我等等他。”
不等温亓说话,便自顾自地走向沙发,坐下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温亓忍不住给京漾发了消息。
两三秒后,得到了回复。
“让她滚蛋。”
温亓无语扶额。
每次他们俩吵架,他夹在中间不做人,这次干脆两眼一闭,
“你这话你自己跟她说去。”
两个小时后,温亓看向沙发上的那道纤细身影,道
“霜霜,漾哥说去港市出差了,没那么快回来。”
“哦。”
傅霜依旧是眉眼清清,不见恼怒。
她从座位起身,拿起自己的伞,声音细软,脆生生地响在室内。
“那我明日再来。”
翌日,傅霜准时出现在Yutito门前,得到了同样的回复。
“他不在。”
“那我明日再来。”
—
第三日,台前多了一个牌子,写着,
“傅霜不得入内。”
她弯眉,微一勾唇,脸上梨涡浅浅。
葱白细嫩的指尖在那牌子上轻轻一弹,“咻——”的一下,木牌落地,干净。
随后入门,掀帘,站定。
纹身台前,京漾执着机笔,在进行着收尾工作,灯光轻微闪烁,最后一笔勾勒而成。
飞鸟旭日,寓意为坚定自由。
“好了。”
他放下手中工具,摘了口罩,一滴细汗顺着流畅的下颌落到凸起的喉结处,透着狂野的味道。
“少沾水,忌饮酒。”
门帘响动,渐渐恢复平静。
门外热气涌动,门内冷气翻腾。
男人对站在一旁的人视若无睹。
略微凌乱的短发下是一张极具冲击力的脸,浓颜,冷相,左眉骨间嵌了颗闪钻。此刻正慢悠悠地脱手套,薄薄的眼皮往下压,恣意不羁中混着几分傲气。
“咔嚓——”
薄荷味的细烟燃着蓝色焰光,簌簌抖动。
终于,他看向她,腔调懒洋洋地,声线微哑,带着浅浅的倦意。
“闹哪样?”
傅霜咽了咽喉咙,迎着他幽深的视线,***喏喏
“想纹身。”
京漾笑了,在雾蒙蒙的烟雾下扯唇,眼神半眯,妖冶欲滴,黑T领口微敞,能看到喉结滚动。
懒散的嗓音掺了些恣睢,泛冷。
“长大了。”
翅膀也硬了。
刚满十八岁的少女,灯光下,细腻白皙的皮肤透着淡淡的绯红,精致的眉眼也染了几分熟透了的颜色。
粉唇淌着水色,溢出的话语声娇软清甜,勾了几抹肆意的狡黠。
她一点也不怕他,
“你纹不纹?不纹我可以找温亓哥。”
—
封闭纹身室内
京漾重新戴上手套,颀长的身躯抵在门板上,眸光深沉,黯淡,薄唇抿着,像在隐忍着什么。
黑T下的手臂线条有力结实,握着纹身笔的指节修长冷白,像清透的玉石,依稀可以看见青色血管。
他目光冷淡地扫过那抹纤细身影,没什么感情的下达命令。
“躺上去。”
傅霜照做。
七月的天,纹身床是冰凉的,沁入骨血的冰凉。
坐上去的那一刻,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。
京漾将她的反应收入眼底,冷笑
“怕还敢来。”
傅霜躺好,闭着眼,模样很乖,嘴上很硬。
“没怕。”
京漾垂着眼皮,唇角勾着的弧度很深,不似笑,更似隐忍克制下的情绪外泄。
一个月不见,她出落得越发叫人惊艳。
像盛夏夜的芙蕖,干净,纯白。
从上往下俯瞰,曲线撩人。
只一眼,他便移开了视线,转身准备工具。
“啪嗒——”
手上的物件没拿稳,砸到桌上,发出声响。
片刻沉寂后,他开口,依旧是漫不经心的腔调。
“想纹什么。”
室内寂静。
京漾转头看去。
床上的人不知何时拽下了一侧飞袖,映入眸底的颜色,白的刺眼。
傅霜抬着柔白细软的指尖,指了指心口上方的位置。
“能纹在这儿吗。”
她眨眼,那双眸子***汪泉般,勾人,引人,全在一念之间。
“Quinn。”
Quinn。
京漾的英文名。
周遭的空气被沉寂包裹的严严实实。
长久的沉默,似是要将她吞没。
京漾垂着眼,唇边勾起散漫的弧度,眼神平静地从她脸上划过,倏然转暗,下一秒,他放下手中的工具,上前。
傅霜来不及反应,天旋地转间,再抬眸,背后已然撞上冰冷。
男人单手掌心扣住她的手腕,轻而易举地将人抵在床上,薄薄的眼皮下,缀着颗淡淡的妖痣。
落在耳边的嗓音像一涌冷泉坠落在石壁上,凉意渗透人心。
“傅霜,以为我拿你没办法是不是。”
他很少这样喊她,以前念完全名,随之而来的便是巴掌,打在她小腿上的,不疼,带有点儿惩戒意味。
傅霜小时候就没怕。
现在更不怕。
她赌京漾下不去这个手。
“你要打我吗?”
她仰起清媚动人的小脸,被摁在床上动弹不得,手腕都被捏红了,也没反抗,乖的要命,柔的像云。
“能不能轻点儿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