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后数月,他日日守在沈府后巷,只为能偶尔见到沈南乔一面。
有时是一方绣帕,有时是一本诗集,都是借着丫鬟的手传递。
直到那日春雨绵绵,沈南乔撑着油纸伞亲自出现在角门处。
“你……”她欲言又止,杏眼里盈满水光,“别再来了。”
厉君珩浑身湿透,却仍挺直脊背:“在下对小姐一片真心,天地可鉴。”
“我爹不会同意的。”
沈南乔咬着唇,“他是知府,你只是个举子……”“明年春闱,我必高中。”
厉君珩突然跪下,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。
“求小姐给我一个机会。”
沈南乔惊得后退半步,伞面倾斜,露出她微微泛红的脸颊。
“你、你快起来……”“若不能娶小姐为妻,厉某宁愿终身不娶。”
雨幕中,沈南乔看见他眼中执着的火焰,心跳突然漏了一拍。
……“荒唐!”沈府书房,沈知府将茶盏狠狠摔在地上。
“一个寒门学子,也敢觊觎我的掌上明珠?”厉君珩跪在碎瓷片上,膝盖渗出血丝:“求大人给晚辈一个机会……”“闭嘴!”沈知府冷笑,“你以为我不知道?你接近乔儿,不过是想攀附我沈家的权势!”“晚辈对小姐真心实意……”“来人!”沈知府厉声喝道,“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重打三十大板,然后丢出去,如果他还敢靠近我女儿,就派人去将他捆了送去官衙,状告他骚扰我女儿!”板子落在身上时,厉君珩咬碎了牙也没喊一声疼。
他透过雨幕,看见绣楼窗前那道纤细的身影,硬是挤出一个笑容。
当夜,沈南乔偷偷让丫鬟送来金疮药。
“小姐说,让你好好养伤……”小丫鬟红着眼眶,“别再来了。”
厉君珩攥着药瓶:“沈南乔,这辈子,我一定要娶你为妻,不管用什么手段……”在那之后,他便联合朝中奸臣,伪造沈家的罪证,最终将沈府拉下马,如愿娶了沈南乔。
只是他一看见沈南乔便想起沈父当年的举动,所以他无止境地折磨她。
“王爷,属下找了整整一天,京城几乎翻了个遍,但是没瞧见沈姑娘……”厉君珩眉头紧蹙:“废物!给我滚!”夜色如墨,厉君珩独自坐在空荡荡的书房里,案几上横七竖八倒着十几个酒壶。
月光透过窗棂,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。
“王爷,已经三更天了。”
老管家在门外小心翼翼地提醒。
“别来烦我!”厉君珩猛地将酒壶砸向门框,瓷片四溅。
他扯开衣领,露出胸口一道狰狞的疤痕。
是去年围猎时为沈南乔挡箭留下的伤。
当时她惊慌失措地为他包扎,眼泪砸在他伤口上,烫得他心尖发颤。
可现在,那个会为他落泪的人不见了。
“为什么……”他抓起酒壶仰头痛饮,琥珀色的液体顺着下颌流下,打湿了胸前衣襟。
“为什么要走……”“阿乔……”他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。
不知过了多久,厉君珩突然发疯似的翻箱倒柜,终于在暗格里找到一只褪色的香囊。
他记得这是沈南乔刚入府时绣的,针脚歪歪扭扭,却细心地在角落里绣了一朵小小的玉兰。
他将香囊贴在鼻尖,仿佛还能闻到那股淡淡的药香。
沈南乔总爱在香囊里放些安神的药材,说这样他批公文时就不会头疼。
她明明这样爱他,为何会舍得离开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