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小太监，不好好伺候主子，居然还有闲心管起宫闱秘事？

她眯起眼睛，一股子玩味的笑意涌上心头。

“哦？他一个小太监，调查这个做什么？”

“属下不知。”

夜影依旧面无表情。

“不过，很难不让人怀疑，他是奉了皇后的命。”

朱九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，将茶杯放回桌上，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
“皇后？她想干什么？欲盖弥彰？还是另有图谋？”

她摸着下巴，眼神里闪过几分狡黠。

“这皇后，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。”

“陛下，是否需要属下……”

夜影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。

朱九摆了摆手。

“不必。一个太监而已，还能翻了天不成？且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来。朕倒要看看，这皇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。”

朱九端起桌子上的茶，轻轻抿了一口。

她想起方才夜影说那太监“有趣得很”，便又来了兴致。

“对了，那太监叫什么名字？”

夜影沉默了片刻，似乎在回忆。

“回陛下，那太监……名叫曹宁。”

“噗！”

滚烫的茶水喷洒而出，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。

好巧不坏地全数落在了夜影那***不变的冰块脸上。

夜影：“……”

他僵硬地站在原地，任由茶水顺着棱角分明的脸颊滴落。

一滴，两滴，三滴……像个漏水的石雕。

“咳咳咳……”

朱九捂着嘴，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，瞪大了眼睛。

“你说什么？哪个曹？哪个宁？”

夜影依旧面无表情，似乎刚才引发茶水喷泉事件的不是他。

“回陛下，曹孟德的曹，风平浪静的宁。”

朱九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。

这名字，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？

等等，曹宁？

皇后身边那个太监？

那个跟自己结拜成异性兄妹，整天“大哥大哥”叫自己的小太监？

“他一个太监，哪来的这熊心豹子胆？”

朱九从震惊中回过神来，摸着下巴。

“不对劲，太不对劲了。这小子平时看着滑头得很，怎么突然就变了个样？”

她想起曹宁那张略显清秀的脸，平日里总是笑嘻嘻的，一副没骨气的谄媚样。

现在居然为了救丽妃，连命都不要了？

“那小子救丽妃的时候，是什么样的？”

朱九斜倚在龙椅上，纤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扶手。

夜影依旧面无表情。

“回陛下，火势很大，浓烟滚滚，众人皆不敢靠近。那曹宁……裹了一床被子，便冲了进去。”

朱九挑了挑眉。

“裹着被子？他当是去睡觉呢？”

“属下也觉得奇怪。”

夜影顿了顿，似乎在斟酌用词。

“但他进去后，没过多久，就抱着丽妃出来了。虽然被烟熏得灰头土脸，却毫发无伤。”

“毫发无伤？”

朱九来了兴致，坐直了身子。

“莫非这小子还会什么妖术不成？”

“属下不知。”

夜影摇头。

朱九摸着下巴，陷入沉思。

“他调查火灾的事，查到什么了？”

“据属下所知，他去过御林军军营，似乎在寻找目击证人。”

夜影语气平稳。

“但具体查到了什么，属下尚未查清。”

朱九眼神闪烁，嘴角微微上扬。

“有趣，真是越来越有趣了。夜影，你说，这小太监是不是有点意思？”

夜影垂首，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块脸。

只是脸上残留的茶渍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滑稽。

“属下愚钝，不明白陛下的意思。”

“不明白？”

朱九轻笑一声，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。

“朕的意思是，让他继续查，朕倒要看看，他能查出什么名堂来。你去吩咐下去，以后这曹公公的一举一动，都要向朕汇报。”

夜影心中疑惑更甚。

一个小太监而已，值得陛下如此关注？

储秀宫失火一案，牵扯甚广。

若是这曹宁查到什么不该查的……

他刚想开口劝谏，却被朱九抬手打断。

“不必多言，朕自有分寸。你只需照做便是。”

朱九语气不容置疑，摆明了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。

夜影只得领命，躬身退下。

离开御书房后，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脸上干掉的茶渍，心中暗自腹诽：

这小太监，还真是个惹祸精。

先是害得自己被茶水泼了一脸，现在又让陛下如此反常……

御书房内，朱九看着堆积如山的奏折，却丝毫没有处理政务的心情。

她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曹宁那张略显清秀，却又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脸。

“曹公公……”

朱九嘴角微微上扬，喃喃自语道。

“就让朕看看，你究竟有几分本事。”

……

夜深露重，宫墙上的琉璃瓦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光。

曹宁老远就瞧见自己的住处门口，一个瘦小的身影正蹲在那里，一动不动，像一尊小小的雕像。

“福顺儿？这小子怎么还在这儿？”

曹宁心里纳闷，加快了脚步。

走近一看，果然是福顺儿。

小太监福顺儿正抱着膝盖蹲在门口。

他低着头，肩膀一耸一耸的，似乎在哭泣。

曹宁眼见福顺儿要抱着自己的大腿哭诉，一个箭步上前，先一步摆手说道：

“哎，有话直说，别天天动手动脚的。”

福顺儿听到曹宁的声音，猛地抬起头，一双眼睛红肿得像核桃，泪水还在眼眶里打转。

他吸了吸鼻子，哽咽着说道：

“曹…曹公公，您…您终于回来了！”

曹宁看着福顺儿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，心里有些无奈。

这小子，怎么动不动就哭？

“怎么了这是？谁又欺负你了？”

曹宁语气虽然有些不耐烦，但还是放缓了声音，伸手拍了拍福顺儿的肩膀。

福顺儿一听，眼泪立马就下来了。

他一边抹着眼泪，一边哽咽着说道：

“奴才…奴才…是怕您去了皇后宫里受罚……”

说着，福顺儿又上前一步，伸出双手在曹宁身上上下摸索，似乎想要看看曹宁身上是否有伤痕。

他一边摸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：

“公公，您没事吧？皇后娘娘…没…没打您吧？”

曹宁看着福顺儿这副紧张兮兮的样子，心里哭笑不得。